池恩

汪汪队摆大烂

寒冬

#明世隐×奕星,年上温柔攻


冬天还能持续多久?


弈星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蓝色披风坐在亭子里看着覆了层厚雪的棋院,棋盘上的黑子都成了白子。


他伸出手来,零星的雪花打着旋地落在他手上,随后被手中的余热融化,他被凉得打了个寒颤。刚想打把手缩回去,却被人一把抓住了,男孩抬起头看着来人开心地笑道:“父亲!”


男人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弈星后便再也不回头了,只拉着奕星往前走,弈星轻叹了口气,只是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他便知道今日日定是又要去棋场比赛了。


仔细想来“棋场”已经磨去了他对比赛的大半热情,一群疯狂的赌徒想要附庸风雅,于是便想到了“赌棋”,棋场里整日充斥着成片的叫骂声与呦喝声,烟草气味扑鼻,熏得算星直咳嗽。那些人倒底懂不懂棋没人清楚,只是吵作一团,谁也听不清的。


但说来,他的对手中是有下棋的好手的,可这一点也难以再留住他摇摇欲坠的热情了,男孩回头看了眼父亲,又低头,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到了赌场后还是照着惯例,棋手先落座,赌徒来买压,而弈星是棋场少有的常胜将军,因此满场都是此起彼伏的“我压弈星。”


今日与他下棋的是一位气质随和温柔的青年,弈星站在他对面倒像个小娃娃,不过他本来就是个小孩。


“小孩,你来这下棋做什么?”青年问道。


弈星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来,那青年长得很俊美,一对桃花眼勾人得紧,笑起来就更好看了,嘴角弯弯、眼睛也弯弯的,小孩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抿起双唇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赌鬼,欠下的债要靠未及弱冠之年的儿子赌棋来还。


“好吧,那你不说话也没关系。”青年笑道。


不得不说的是,面前青年棋艺精湛,只是几招便逼得弈星连连败退,额头上也沁出一层冷汗,男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小心翼地又抬头看了眼少年,青年唇边仍挂着笑,温温柔柔的,目光正落在弈星执棋的右手上,他只觉得一阵紧张,像是被火燎着了一样,几近慌张地落下一子。


奕星有些懊悔地锤了锤隐在棋桌下的腿。


“好棋”青年轻声说道,弈星细细看,也品出了这步棋的妙处。


但不会次次都如此好运的,弈星想到,切不可再如此了。男孩深呼吸,定了定心神,后再迎青年的攻势。


台下的弈父屏息敛声,双拳紧握,手心盗汗,这可是他救命用的棋局,他已经没有钱再用以还债了,若是败了得不到奖钱,赌场的人会剁掉他的双手的。


周围的气氛随着赛况的胶着而愈发紧张粘稠,棋场仿佛成了个融铁的窑炉,惹得一阵哀呼与高呵声。


“我认输。”弈星放下摇摆不定的手,转而将最后一颗子握在手中,云子在他的手心中被捂热,不一会就覆上了一层热汗,对面的青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明世隐胜!”判决一下,奕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那个双目失神的男人身上.那男人口中正呢喃道:“怎么会输?怎么会?”


“你怎么甘心认输啊,好胜的小孩?”明世隐无不好奇地探问道。


“我技不如人。”弈星没有抬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还不上赌债可是会被剁手的。”


“诶?”弈星愣愣地回头,台下的人流早已自觉地空出一块地来,里面正演着场催债的戏幕,其中一位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男人提着把剁骨的刀,而他的父亲早已抖成了筛子,像只待宰的猪羊。


“父亲!”他着急大喊,唤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同情的、疼惜的、看热闹的……它们杂糅在一起,像堵高墙挡着他,弈星下意识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对人群的恐惧仍像一只扼住他咽喉的手,让他呼吸困难、无法适应,然后他听到了父亲崩溃失真的叫喊声:“我还有儿子,还有一个儿子!我把他买给你们!”


“他是不是疯了!连儿子都用来抵债”有人惊呼出声。


“他家夫人当年就是被他买到青楼去还债,最后自缢了!”有个大汉恶嫌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当年这只手被剁了,也没想过拿妻儿去抵债!”


……


私语声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弈星的耳膜,最后连成一片刺耳都尖鸣声,叫嚣着要撕碎他,他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压抑情绪,但却连嘴都张不开,像是灵魂离体、做梦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都没有在真实的活着,……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让着孩子和我走吧。”明世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格不入、但把他拉回了人间,抚慰着他毫无章法地跳动着的心跳。忽然间他一阵温热袭来,隔绝了他与外界的吵闹,伸手一摸原来是件厚重的披风。


弈星看到明世隐从衣襟中掏出钱袋来,并着刚拿到手的赌金扔在地上,绳索松动,其中的金子滚作一地,在玉石铺就的地板上闪着光,他的父亲像只恶犬一样扑上去,手脚并用将金子纳入怀中,嘴角绽开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大的笑。


男孩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明世隐的衣摆说道:“我不值那么多钱的……”于他而言,自己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低贱的人了,以至于可以被父亲随意的扔出抵债,用一块金子换一个石头,石头都要被震惊地开口说话了,更何况是他呢?


“我觉得你千金难换,只是我没有太多的钱,那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明世隐揉了揉男孩蓬松的发顶,眼里充斥着温柔的爱意。


“以后你便与弈星无关了,莫要再来叨扰他。”男人忙送不迭地点头,弈星的眼皮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


明世隐把小孩抱在怀里,拢紧了盖在他身上的披风,只余下双眸子露在外面,随后抱着弈星离开棋场。


风雪没了遮拦后呼啸着要撞入行人的怀抱中来窃取一丝温暖,却通通被明世隐挡在了身外。


弈星听到明世隐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幸而是个眼瞎的,倒是让我得了珍宝。”


弈星努力地想要扯出一个笑脸来,却是比哭还难看,最后他累极了靠在明世隐的肩头,待到两人行至城南的小院,明世隐的肩头早已湿透了。


“以后有我。”他轻柔地抚摸着男孩单薄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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