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

汪汪队摆大烂

夜归

#明世隐×弈星,温柔年上攻


一日夜已深了,弈星才迟迟从棋院中出来,四下无人,惟有隔着条街的朱雀道上商人们的呦喝声和游人们的嘻闹声不断传来,围绕着他,围绕着那块被他有一位搭没一搭踢着的石块。


忽然间从路边小巷中窜出个黑憧憧的人影,不由分说地扯住了他的衣摆,以一种下跪的姿势挡在弈星身前,随后一张乌青肿起的、辨不清五官的脸出现在弈星的视野中,那人说:“小星儿,救救爹啊!他们、他们那群畜生想要打死我啊!”


弈星心软,伸手摸了摸自己放在怀中的钱袋,里面却只有少的可怜的两块铜板,他的所有钱都用来给明世隐买礼物了。他上一次与明世隐闲逛时,发现那人的目光多次落于花阁前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上,但最后却是没买,转而为弈星重新购置了一张棋盘,他想,明世隐对他那么好,他也要对明世隐好些,于是常去赌棋赢赏钱,赢赏钱给明世隐买杜丹,这是他这般大点的孩子所能尽心尽力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于是他只能对男人说,我没有钱,没办法救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赌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蠢,他就像是在问一个杀人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开始的理由可能有许多,或是复仇、或是嫉妒,但无法停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停不下了。他要用一个死亡去掩盖另一个死亡,最后在众多魂灵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或从容或后悔去与他们相会,然后被他们撕烂。但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怜了,弈星甚至不愿意为他再多掉一滴眼泪。他固然心软,但他也明白,多余的善意只会为自己带来会不必要的麻烦,这个道理是面前这人上一次教给自己的。


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一眼,随后男人听到弈星说,请你让一下。像是在下死亡判决书一样,给一个与他毫不相熟的陌生人。


可我是他爹啊!他的亲爹,他怎么能对我视而不管,死生不顾呢?!这是不孝、是大不孝!是要被剥皮抽筋的!!


于是男人疯了似的抱住刚行了几步的弈星的腿,男孩脚下一个趔趄直直摔在了布满碎石的小路上,撑着地面的双臂上嵌入细小的碎石,血液从边缘挤出落在地上,染出一片黑红的印迹。


男人撕吼着,拉过弈星,背包里的棋经落了一地、被他毫不留情地踩过,他拽着出男孩的头发在地上拖行,只要弈星稍有反抗,他便拍起刚刚跪过男孩的腿脚,狠狠地踹在他单薄的身子上。


骨骼错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晰而明亮,像玻璃碎掉的声音。弈星这才反应过来,不光骨骼在作响,心脏也在一点点碎掉。


男人赤红着双目,他气愤而苦恼: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孩,他的孩子敢不帮他!敢这样对他?!他给了这个男孩生命他就该帮着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他合该把灵魂都撕碎用以填补他撞出的缺口!这是他欠他的,他欠他一条命!


他一边行进一边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他已经想好了要把这头白眼狼和他娘一样卖到青楼里去当馆子,用屁股给他赚钱,直到他死!


然后他看到了从棋院里与老主人相伴走出的、还在谈笑风声的明世隐,那人的目光在触及他的第一个瞬间满是嫌恶,但在他看到被拖在地上的弈星时,其眼神之恐怖让男人在一瞬间如置冰窟。


“师…父。”弈星微弱的呼喊声撞击着明世隐的理智,最后这理智的高墙在他迈出第一步时,顷刻间土崩瓦解。


……


当弈星再次醒来的时候,明世隐正小心翼地为他擦拭着脸上斑驳的血迹,而两人早已身处那处小院中了。


明世隐看到弈星牵动着面上的肌肉努力地挤出一个笑来,一个纯粹的、没有抱怨、没有仇恨的笑。他用自己仅有的善意与感恩之心包容了这个对他来说极其不公的世界。


明世隐只觉得难过,这样的孩子不该被这样对待。


弈星抬起手来,拭干了明世隐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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