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

汪汪队摆大烂

【缚耳来/纪楚】归家2

纪勇涛第二天起来时,楚稼君已经穿戴好了衣物站在客厅里等他了。


纪勇涛:请问在哪洗漱?


楚稼君抱起放在桌子下的盆,带着纪勇涛走进了楼层深处的公共洗漱间里,那里有两面镜子,一面碎了,另一面和碎的这面对立站着,满目都是“惨状”。


纪勇涛上前看了看碎镜,上面还有血,不过已经被风干了,微微泛着棕,空气里也是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昨晚在这位“许飞”同志睡着后,纪勇涛对这栋楼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勘察——这里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白日里的热闹场景就像是在幕布上播放的彩色电影,到了晚上定时关闭一样。


——在冥冥之中透出股阴森劲来。


纪勇涛试图醒来,眼睛一闭一睁,面前还是那间卧室的泛黄的墙,身边的大飞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纪勇涛:我怎么醒不来?


大飞:不、不是做梦。


纪勇涛噤住了声,不说话,退而求其次,在心里默念着:让大飞能好好说话。


结果是不行,因此一大早上,纪勇涛就有些萎靡不振的,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圈异空间里面,总而言之跟做梦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巡查这栋楼的时候,楚稼君就跟在他身后,娇小的猫身团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这次的勇哥和以往的纪勇涛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说白了就是比以前的更傻更呆,但是却又更像真人。


说起来也气人,这么多的纪勇涛里,最像人的居然是对他记忆最浅乃至于没有的,楚稼君不太开心地发出声浅哼来。


但其实只有厕所里的镜子知道昨晚的楚稼君有多生气。


纪勇涛:怎么了?发呆做什么?


楚稼君连忙回神,面前的纪勇涛已经洗漱穿戴好了,那身有些褪色的制服正妥帖地覆盖在纪勇涛那一身实用又美观的肌肉上。


尽管他的表情无比的平静,但楚稼君仍能从中窥得些许——因为穿了老式制服而好奇的兴奋感。


这是一种,以前的纪勇涛所没有的孩子气,也许是他从前控制的太好,并不轻易表露出自己不成熟的一面。


没有人能让他依靠,所以他要坚强一点,然后让自己成为更多无依无靠之人的依靠。


楚稼君:勇哥,走吧?


纪勇涛跟着楚稼君来到楼下,那里停着一台摩托车,和身上这件制服一样很老了,并且属于另一个人,一个让面前这位“许飞”无比眷恋与怀念的人。


一想到这,纪勇涛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蚂蚁爬过一样难受,心尖一揪一揪地疼着,就连上摩托时的动作都滞了几分。


楚稼君跟在身后上了车,不过他并没有贴上纪勇涛的后背,自从他来到这里第一次发现“纪勇涛”不是纪勇涛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他怕接触到的又是一片冰冷,是一片触之既碎的幻想,他每每在心里提醒自己时就难受得厉害,并不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确认来把自己的心脏再去暴力的撕开了。


清晨的风微微有些冷,但并不凛冽,扑在人的脸上会留下几缕柔和的水雾气,让纪勇涛和楚稼君都有一瞬的放松。


纪勇涛在这短短的路上想了很多,然后问身后的人:你叫什么?


楚稼君笑着说:许飞啊!勇哥还玩这种东西。


纪勇涛没接话,却把车头调转,吵着桥上去了,那一段颠簸的路并不安全,于是他空出一只手来绕到身后,将楚稼君轻轻按在自己背上。


楚稼君愣住了,笑声也停了。


这是一个令人心安的、有温度的后背。


纪勇涛:小心点,别被颠下去了。


楚稼君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很小,像是靠着的不是纪勇涛,而是一朵肥皂泡,稍一用力就会消失殆尽。


很快,这样的温存便在桥边停下了,纪勇涛把摩托停在路边,和楚稼君一起趴在栏杆上看奔腾远去的爱呀河。


纪勇涛:你的工资单涂涂画画,只写一个许飞,你不是许飞。


楚稼君笑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情有多勉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勇哥问他那个名字的缘由,却不知道其下有多少于他而言复杂又难言的虐恋。


楚稼君:我和你的户口本上就是这个名字,不信我回去拿给你看。


纪勇涛听出来了异样,不是“我就是许飞”,而是“户口本上就是这个名字”。


一瞬间,纪勇涛突然不想问了,于是他扭过头,继续看着爱呀河抽烟,速度很快,不一会一支烟就燃尽了,被他按灭扔进一边的桶里,然后转过身,指着摩托车,示意“户口本上的名字是许飞”的同志和他一起走。


楚稼君也不说话,就是一颤不颤地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纪勇涛。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勇哥会这么真实,也不愿意去细想,他被大飞骗了太多次了,好不容易赚回来的命早就该用完了,他只当这次的纪勇涛是大飞给他的补偿,让他能安安生生地去了。


毕竟他这么想活着的一个人,如果他死不瞑目了,世界可就脱不开一头恶鬼了。


这么想着,楚稼君的心情大好,还哼了几声小曲,是以前纪勇涛晚上哄他睡觉的时候唱过的曲。


纪勇涛原本有些僵的心情在感受到楚稼君明媚起来的心情时,也不由得跟着开心。


他这人的感觉向来敏锐,从进入这个“梦”的时候,就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


无论是爱呀河小区、爱呀河、还是那间单身公寓里所有的一切,哪怕切切实实地能触摸到,但还是让他有一种奇怪不真实感。


这些东西像是某个人的情绪产物,或是文者伏在桌案上一次又一次修改倾注心血的文章,又或是画者在心中念了一遍又一遍,想了一次又一次,用泪水点缀出的雨中幽兰,每一个造物都是生命力的烘托。


也许他上辈子真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而他亏欠了这个人,所以这辈子来到了这个出不去的异空间里。


而至于他亏欠过谁,想来对象已经很有针对性了,十有八九就是他身后这位正死死扒在他身上的“许飞”了。


纪勇涛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来。


爱呀河在案堤上涌起的一朵又一朵浪盖过了楚稼君的低问,他说:勇哥,我多陪你一段时间,行不行?

评论

热度(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