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

汪汪队摆大烂

【缚耳来/纪楚】归家3

#语无伦次的勇哥和我

#这小甜饼吃的给我甜哭了


三十多年前的警察局坐落在一众老小区簇拥下的空地里,像一个小而微弱的光源,在迷蒙的黎明前指引着最后的方向。


楚稼君轻轻扯着纪勇涛的衣摆,像无数次企盼过光明的鬼终于来到了烛火下,有些与任何的恐惧或其他情绪无关的发自心底的不安。


 老刘从里面出来了,轻车熟路地接过楚稼君手里拎着的豆浆包子,说:大学生又给大家买早饭,快来。


周围的警察们都簇拥着过来,老刘挨个给发,有几个不正经的还凑过来在楚稼君脸上“吧唧”一口,发出不轻的声音。


楚稼君的脸上终于少了那抹愁云,圆眼睛弯起来,笑得很好看。


一个单身又爱开玩笑的青年喊着:小飞要是个姑娘,我八抬大轿娶回去!


周围人都起哄,纪勇涛心里酸酸的,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小青年后脑勺上,把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纪勇涛:娶什么娶?小飞面子薄,开这种玩笑,不像话。


小青年立马捂着后脑勺,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贱兮兮地说:知道不像话,勇哥把小飞当姑娘宠,那忍得了咱们这么开玩笑啊!


纪勇涛作势又要按他,小青年叫喊着跑开了。


老刘拍了拍纪勇涛的肩膀,脸上的笑无端地让纪勇涛觉得眼熟,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老刘:追的那伙子贩卖人口的怎么样?


纪勇涛打着哈哈说:有点眉目,正在往出揪。


一时间楚稼君觉得有些小小的自豪,因为纪勇涛向他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楚稼君忙蹭出来个脑袋横在两个人之间,说:我已经找到他们的固定联络点了,只是这些人太狡猾了,狡兔三窟还得等我再挖挖。


老刘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小飞就是想得比咱们多,人老了脑袋都锈了,急功近利不可取,急功近利可不行!


一旁的小警员们都跟着笑。


纪勇涛也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


他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庞,眼前慢慢蒙上一层雾气,雾气后是他们开心的笑,雾气前却是他们同仇敌忾的脸,他们的眼里布着红血丝,一条一条汇在一起,像是老旧小区角落里的蜘蛛网。


他们举着枪,对着同一个人。


纪勇涛的脸色罕见地沉了下去,脚底下慢慢挪动着到了楚稼君身后,然后低下头隔着半掌后的空气虚虚抵在青年肩上。


楚稼君有些奇怪,声音都轻了不少:怎么了勇哥?不舒服么?


纪勇涛喉底发干发涩,眼里涌出的泪珠子都落到了楚稼君身上。


老刘听见了也凑上来问:怎么了?


纪勇涛终于回话了:没事,有点晕。


楚稼君又交代了些情报消息后,拖着身后的纪勇涛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他早就感觉到了被湿润的肩膀,彼时一坐下倒也没那么着急,只是等纪勇涛缓过来后才显得有些不慌不忙地关心他,又问:怎么了勇哥?


纪勇涛眼底带了些红意,一错不错地看着楚稼君,像是少一眼,这人就要彻底从他眼前消散了。


那股没来由却无比霸道的恐惧失去感在他心头横冲直撞,直直要把他的心脏弄得千疮百孔,但他同样清晰地意识到,这样的感情,是不该属于他这个“纪勇涛”的,他像个残缺的玩偶坐在最显眼的柜子里,惶恐不安地看向周围,生怕下一刻就被拉出来丢掉。


纪勇涛的声音有些颤抖:楚稼君?


楚稼君的动作停滞一瞬,随后又无比自然地衔接起来,唇角勾起:怎么了勇哥?


纪勇涛猛地握住楚稼君的手腕,头晃了晃,然后垂下,眼神没有聚焦,落在楚稼君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


纪勇涛不答,还是执着地喊着他:楚稼君,小楚。


我好像把你忘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你死了。


我也想死,我真的想死,我不想你一个人孤独地等,但我又想替你好好活着。


你说你最怕死了,你想活着,你说活着多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特别努力,我在上海买了房子。


我知道你不是喜欢房子,你只是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但我忘了你,空下来的房子没有名字,我记不清你的名字。


我还买了车,是你最喜欢的黑色,我以前老说你穿黑色一点也不活泼,你好好的,穿什么都行。


小楚,楚稼君,我好想你啊……


我知道你回来过,我头疼得想死!


……我想起来了,你变成了小孩,跟在我身边,跟我说你想我了,你是不是回来过你告诉我……你别骗我,小楚、楚稼君你别骗我。


楚稼君愣愣地听着纪勇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混着哭腔,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的痛苦。


他想,他其实不愿意让纪勇涛感受到痛苦的,再恨他也不会真的想让他怎么样,不然那年早就拖着纪勇涛一起下地狱了,何苦自己如今等这么久,还给人打工呢?


但身体僵在原地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傀儡娃娃,被人控制着演绎一场情景剧,只能等待操控者的下一步,然后继续剧情。


这样没有自由的感觉太难受了,楚稼君不能伸出手来抱住纪勇涛,向他解释,只能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坐着。


两个人虽然面对面坐着,但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一样,所有的幸福和期遇都向着这二人奔来,然后绕过他们投入别人的怀抱,他们在不同的世界里过着同样痛苦的生活。


楚稼君明白的,这是“象”所说的“命数”,他的命数到了,第一步是身体的控制度被剥离,再往下就是被抹杀了。


大飞积攒的能量也见了底,这个纪勇涛的到来,大抵是大飞送给他的最后一场美梦。


但是他不想这样,也不愿意这样,他努力了这么久,他为了见到他的勇哥在这样虚假的幻想里支撑了那么长时间,无数次的死亡和黑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他的爱人终于来了,他却要赴死了么?


纪勇涛抬头,眼眶还红着,然后他看到楚稼君愣愣坐着,眼角也沁出泪水,一滴一滴蜿蜒而下汇在下巴尖上,最后不堪重负,砸在那身制服短袖上。


他伸出手来把楚稼君拉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像哄孩子一样,却颤抖着音调,唱着那首有些不伦不类的歌谣。


纪勇涛没有家,哪来的人给他唱安眠曲,那样的“民谣”也只是他从别人的歌里找出的他喜欢的词段拼凑出的他一个人的梦乡,那是这样茫然而浩大的世界里,独属于他的一片尘埃。


楚稼君突然发现身上那丝丝缕缕被纠缠着的感觉消失了,像是被束缚的飞鸟挣脱了牢笼,重新活在了那片天空之下。


他伸出同样颤抖的手,回拥了纪勇涛。


以前他们都孤独而寂寞,后来纪勇涛有了楚稼君,就多了个人和他住在这粒尘埃之下,孤独也成了温情,寂寞也多了欢笑。


多么不幸他们曾经与自己爱人分别,但又多么幸运他们现如今仍能重逢。


楚稼君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勇哥,你唱歌真的好难听啊……


好难听,难听地我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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